炮弹炸响的那一刻,大马士革老城区卖烤饼的哈桑正往炉子里添炭火。他瞅见国防部方向腾起的黑烟,手里铁钳咣当掉地上——三天前苏韦达省亲戚刚发来视频,堂弟家院子被炸出两米深坑,现在轮到自己首都了。"这日子过得比馕坑还烫手",哈桑用围裙擦着汗,背后电视里埃尔多安正拍桌子怒斥以军轰炸土耳其兵团。
中东这锅老汤又滚起来了。七月太阳能把柏油路晒化,加沙街头排队领救济粮的队伍却越排越长。有个戴头巾的大妈刚接过面饼,远处突然哒哒哒响枪声,人们像受惊的羊群四散奔逃。联合国官员后来在报告里写"误伤",可现场小孩的凉鞋还粘着半块没啃完的馕。叙利亚那边更邪乎,以军非说轰炸大马士革是为保护德鲁兹人,结果炸飞的混凝土块砸进幼儿园,墙上的卡通贴画还粘着血点子。
土耳其无人机在边境嗡嗡转悠,德鲁兹民兵头目阿布·法里斯蹲在岩洞里啃腌橄榄。这人当过数学老师,现在却要算弹道轨迹。"美国人给以色列递刀子,伊朗人给我们送火箭筒",他吐出橄榄核,洞外突然传来爆炸声。手下慌慌张张跑进来,说贝都因武装又抢了水源地。法里斯抹了把脸,去年这时候他还在教三角函数,现在得研究怎么拆迫击炮弹引信。
拉法口岸的隔离墙修得比蜂巢还密,以军拿着大喇叭喊"人道主义城欢迎您"。巴勒斯坦老汉优素福杵着拐棍直哆嗦:"我祖宅在加沙城,现在让我住集装箱?"他孙子蹲在地上画房子,窗户画得特别大——小孩从生下来就没见过不带弹孔的玻璃。约旦河西岸的菜贩子们传着手机视频,叙利亚苏韦达省的医院走廊躺满伤员,有个护士累晕了还攥着半管抗生素。
十七国联合声明在新闻里滚动播放,开罗五星酒店里各国代表西装笔挺碰酒杯。叙利亚代表趁没人注意,把餐巾折成难民帐篷形状。沙特将军和土耳其顾问碰杯时,两人手表同时弹出军情警报——胡塞武装又往红海射导弹了。服务员来添咖啡,听见伊朗人小声嘀咕"特朗普邮件",差点手抖洒了咖啡。
戈兰高地的以军哨所里,新兵大卫正擦枪管。他爷爷1948年在这儿打过仗,现在轮到他守着同块石头地。远处叙利亚村庄升起炊烟,大卫摸出手机划拉两下,妹妹发来特拉维夫酒吧自拍。突然警报响了,排长踹门进来喊"哈马斯火箭弹",大卫边跑边想:这鬼地方连野兔子都分两派,见着穿不同制服的立马蹬腿装死。
大马士革地下防空洞,牙医阿米尔用探照灯给孕妇看牙。孕妇丈夫是修车工,正用扳手拧紧漏水的管道。"以军说炸的是武器库",孕妇突然吐掉棉球,"我家灶台算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?"角落里几个小孩在玩打仗游戏,塑料枪指着墙上的世界地图,刚好戳在耶路撒冷位置。
加沙海滩漂来艘橡皮艇,搁浅在报废坦克旁边。拾荒少年穆罕默德翻出半包潮饼干,包装袋上希伯来文生产日期还是停火协议签署那天。他蹬着坦克炮管摘野无花果,远处以军直升机像只铁苍蝇嗡嗡盘旋。联合国粮食计划署的卡车在三百米外被拦检,司机和士兵吵吵的声音飘过来,穆罕默德突然想起数学课教的抛物线——现在满大街都是炮弹轨迹实践课。
德黑兰军工厂的老师傅们连夜改装防空导弹,退休老工程师被返聘回来。他扶老花镜看图纸直摇头:"当年打萨达姆那会儿,零件还没我假牙多。"年轻技术员偷摸玩手机游戏,屏幕上是击落敌机的画面。车床轰隆隆响,谁也没注意窗台薄荷草枯了两盆——浇水的勤杂工上周回老家奔丧,路上遇到部落火拼没躲及。
纽约联合国大厦休息区,俄罗斯代表用钢化杯闷了口伏特加。中国外交官转着茶杯盖突然乐了:"咱们在这扯皮,中东老百姓的屋顶都快被掀没了。"落地窗外飘过抗议横幅,有个犹太老头和阿拉伯青年各举各的标语,背后广告牌正好是军火商股票涨停新闻。秘书过来提醒开会,两人同时掏手机——莫斯科和北京各自发来新指示。
特拉维夫咖啡馆,退役军官阿维啃着贝果刷新闻。电视里内塔尼亚胡正夸特朗普该得诺贝尔奖,柜台后老板娘突然换台——她儿子在加沙边境服役三年,回来连听到门铃响都条件反射摸枪。常坐角落的摩萨德退休老头今天没来,昨天有人看见他在雅法港转悠,那儿刚靠岸艘德国货轮,集装箱标签被海风吹开角,露出"精密仪器"字样。
贝鲁特难民营的叙利亚裁缝踩缝纫机到半夜,给女儿改联合国救济服当嫁衣。他突然停住针线,布料下露出半截弹片——去年空袭时嵌进墙里的。隔壁棚屋传来婴儿哭,这月第三个新生儿,妈妈用火箭弹残片当摇篮配重。月光从塑料布顶棚漏下来,照着裁缝手里亮闪闪的顶针,那是他妻子留在阿勒颇老宅的物件。
安卡拉总统府凌晨三点还亮着灯,埃尔多安把地图拍得啪啪响:"土军观察哨被炸,你们让我装鸵鸟?"将军们低头假装研究地毯花纹——那上面库尔德人聚居区的图案被军靴磨得快看不清了。窗外博斯普鲁斯海峡飘过运粮船,桅杆上绑着半面叙利亚国旗,水手说是捡来当抹布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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